他看著車外的風景,覺得有絲眷戀,畢竟是生長了這麼久的國家。
他摸了摸身旁的隨身行李,像在緬懷什麼。
「五弟,到了。」
東方鼎立轉過頭來喊了他一聲,他才對東方鼎立點了點頭。
搬妥行李之後,他跟東方鼎立道別,雖然欲言又止,但他非常清楚他三哥想說些什麼,三哥向來直腸子,藏不住話。
「三哥,你有什麼話就說吧。」
他苦笑,大概猜得到東方鼎立想說什麼,真是避不過啊。
「嗯……有些話說出來不如別說。不過,五弟啊,在國外要好好保重,想家了或缺什麼什麼就寄封信,三哥會幫你想辦法。」
「知道了,謝謝三哥。」
他提起行李,往機場走去。
讓人員檢查過機票後,他被告知班機會延遲一個小時。在等待起飛的時間,他到咖啡廳喝了杯茶,順便休息一下。到維也納需要很久的時間,他開始思考上了飛機能幹什麼。
一邊喝著花茶一邊翻看雜誌,他思索著也許等等去書局買本書來看。
「請問這裡有人坐嗎?」
機場內嘈雜的聲音讓他有點混亂,但仍然覺得這聲音熟悉的過份了。
「……沒有。」
果然還是被逮住了,他抬起頭,看看蝴蝶君有些慍色的俊臉。
「四姐夫。」
蝴蝶君很大方的入坐,他也不想追究為什麼蝴蝶君進得來這種問題,兩人沉默的喝著茶,他還是看著雜誌。
「章袤。」
「四姐夫有話請說。」
男人像是被這種態度激怒了,一雙異色的眼眸閃耀著怒火,他就算不看著都感覺到一股壓迫感從蝴蝶君身上散發。
「你挑這時間…什麼意思?你不曉得我和阿月仔一個月後就要訂婚了嗎?」
「我知道。」
他很鎮定,因為他早就想過這個過程,只是地點改變,原本他是想親口跟他們道別的。
但是他怕了。
他怕……
「蝴蝶君,你一直都曉得我很羨慕四姐。」
雖然夾帶著怒氣,但蝴蝶君還是按捺著性子聽他說完,看著可能永遠都無法理解的他。
「我是真心的祝你們幸福。」
他笑了,笑得既幸福又落寞,甘願卻又帶著一點不甘心。
「…你不要再笑了,很難看。」
「是嗎?」
他也無所謂,看了看差不多到了登機的時間,拿起了身旁的行李。
「蝴蝶君。」
「……我在聽。」
「你有想過為什麼我要走嗎?」
他仍然笑著,希望就算是離別,他仍然可以帶著笑離開他。
雖然他說很難看。
「我想不出來。」
「是嗎?」
他付了帳,連同蝴蝶君的份,接著離開往書店走去。
從書架拿了幾本他認為不錯的作家,他已經不是很想管到底好不好看這些事情,他只是想讓自己有事情做。
蝴蝶君跟在他身後,看得出來原本的怒氣消失了大半部分,幾乎剩下疑惑。
「我要走了。」
他拿著書在蝴蝶君面前晃兩眼,卻讓蝴蝶君抓住他的手臂,有點像再隱忍什麼似的,最後才說:我幫你付錢吧。
他也不反對,看著蝴蝶君去排隊結帳的樣子,險些掉下淚來。
他低下頭,反覆思索著這一切,如此的不合理,卻又自然,他必須沉澱自己的心情,如果再待在兩人身邊,看著這一切……他覺得可能會瘋掉。
「章袤?」
蝴蝶君手上拿著書,遞給他,看著他下顎滴落的什麼,驚訝的拉起他的手。
「你哭了?」
「誰說我哭了!」
他倔強的擦掉眼淚,看著蝴蝶君的突然放大的臉,才意識到被蝴蝶君抱住了。
「這麼捨不得,為什麼不留下來?」
他像突然醒悟一樣推開蝴蝶君,咬咬唇,他說出了原本不應該說出的話。
「因為我喜歡你。」
所以我不能留下。
所以我不敢留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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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睜開眼,想起自己又夢到的夢境,有些煩躁的反側後才下床輕輕的推開窗戶,窗台、樹、街道上灑滿片片的銀白色,從嘴裡呼出的氣也成為一片白霧,早晨一如既往的安寧,他看著街道上零星的行人走過,才彷彿驚醒似的,抬頭看看牆上的掛鐘。
八點四十五分,他漫不經心的啟動電腦,順手開啟音響後,進了更衣室把身上的睡衣換掉,套上象牙色的羊毛衣,隨便搭件長褲,就到廚房準備自己的早餐,他回憶自己的課表,發現今天似乎沒有上課,就悠哉的烤好麵包,將鍋子裡的炒蛋鏟起來,甚至還泡了杯紅茶,回到電腦旁邊,他突然地點開廣播網頁,來到國外這麼久,今天,他特別想念自己熟悉的語言。
廣播似乎剛告一個段落,他拿起電腦旁的細框眼鏡,點開信箱,隨性地瀏覽著,在郵件中看到老闆的回信,正要點下去時,一段悠揚的鋼琴旋律從喇叭中傳來,他瞬間愣住了,這前奏太耳熟,他沒有聽見DJ的介紹,他腦海中浮現的、耳中聽見的,是他在要出國前那段荒唐的日子,他在那些影像中,看見了他很想忘記的那個人。
蝴蝶君。
他想起…那個人第一次見到他,那種輕蔑的樣子。
每次和他吵架後,那個人討好的笑容。
在他曉得原來,那個人就是他四姐的未婚夫後,他曾經失魂落魄過。
很久很久以前,那個人曾經很單純的告訴他,如果他是女的,就好了。
「你是情人,還是朋友?還沒勇氣,想得太多。你的世界,如此遼闊,我會在哪個角落?」
「我的心,是被你設定的鬧鐘,提醒我,想你的時間不夠用,為什麼平淡的事情現在忽然生動?」
「是你改變我。」
「你改變我。」
他愛的很累了,所以他逃了出來,逃到這個他一點都不想來的國家。
又有誰知道呢,他第一次覺得,原來愛一個人,心就要這樣痛,捏緊了也和緩不了這種又刺又酸的苦在心底蔓延。
看見他們在一起,心臟就會像被針扎一樣,就算開口說一句話,也會疼得想哭。
在他決定要出國時,他在那個人眼中看見了一絲驚訝,不過他已經不在乎了。
他逃了兩年,就在他淡忘那個人,致力於學業中,卻因為一首歌,又想起了那個人的一切。
他知道,原來他從來就沒有忘記他,他只是不去想而已。
他愛那個人。
因為愛他,所以甘願這樣苦著、痛著。
後記:我怕會被人罵說這根本不是戀人絮語!!!!! 是分手絮語吧!!!!!(因為我也這樣覺得) (頂鍋蓋逃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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